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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是觉得中国在教育问题上是比全世界都要严酷的,学生经受了青春期的考验、考试的考验、情感的考验,在三种考验下面被推上了一个极致的危机,所以产生极致的行为。——严歌苓
从小说《陆犯焉识》到电影《归来》的光影刚退,作家严歌苓立刻捧出的是长篇教育题材小说《老师好美》,也谈妥了电影改编的版权。作为好莱坞编剧,她现在更多的在干“副业”——写小说,如果有饭吃,她可不愿意当编剧。
为什么忽然跳到了中国教育题材的写作?严歌苓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这来自2007年一次和姜文吃饭,姜文推荐给她一则社会新闻:两个高三男生同时爱上了他们45岁的女班主任,一个男生杀了另一个,杀人者被判死刑。这引发了严歌苓对教育状况的关注,她断断续续在北京、安徽等中学采访,发现高考重压之下,产生了一系列的畸形教育、畸形关系。
严歌苓在20万字的小说《老师好美》里,深入师生三人的心灵,试图梳理错位的爱导致误解的错综线索。小说的结尾,她让那位36岁的女教师被报复的学生家属打死了。
在北京单向街的新书发布会上,一个女学生告诉严歌苓,那个女老师是她的班主任,她父亲刚好是那起案件的主审法官。她的班主任被开除后,现在每天打麻将。
“好像全班90%都有青春期抑郁症”
南方周末:为什么起《老师好美》这个书名?
严歌苓:我失学很早,接触的老师少,我觉得老师是特别美好的职业,也是我特别尊重的一种人。我小说里描写的这个老师,身兼各种女性角色,但首先是一个很美的女性,我就把一声赞叹放进去:“老师好美”。
还有一些反讽的意思在里面,不完全是歌颂,是一个美的女老师带来一系列的灾难。它有一个很广泛的意义,包括我们对教师的理想,究竟教师应该是什么样子,整个悲剧就是因为这离理想非常远。
南方周末:你是怎么样想起来写教育题材的小说?
严歌苓:姜文告诉我那个故事之后,我特别震惊,之前我从来没有意识到高三学生的困境。我哥哥的孩子高三时,有一次我们谈起青春期抑郁症,我说抑郁症有很多外形上的表现,比如走路爱驼背,眼神游离,思想不集中,她说你这一形容,好像我们全班90%都有青春期抑郁症。这些事情结合到一起,我觉得高三学生太苦了。我联想到事件中的学生,为什么在这种强压下会对一丝温情或者一点似是而非的女性关怀,会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,以至于发生杀人这样极致的行为。
南方周末:你看了那则社会新闻之后,有没有到那地方去了解那件事发生的真实情况?
严歌苓:我不愿意被这个故事框住,有一个启迪我,,让我警醒的故事就够了。本身的故事情节会影响我深入虚构。我有一个基本道德,如果我采访了当事人我不会写,会觉得自己有点害人家,我不是一个记者。人家如果把很心里的秘密告诉我了,我会很为难,究竟用还是不用?
真实事件中,是一个公务员的孩子把一个开公司的人的孩子杀了。杀人者的父母之前是离异了,也是极缺母爱的。现在很多情况是母亲变成虎妈,不知道是爱什么,爱她心里的一个厚望;要不就是缺席,心在身不在。我很多朋友都是在外面忙得不得了,家里条件很好,但孩子就在家里跟着保姆吃方便面。钱成了一种爱的代用券。这方面西方的父母做得很好,他们都是亲力亲为。
很难知道学生们最心底的秘密
南方周末:为写小说你做了哪些采访调查工作?
严歌苓:我看完这个故事,第二年开始写,先在北京采访了一个学校,后来我哥哥帮我联系了我侄女读过的重点学校,她的班主任是当地最好的语文教师。我通过跟他和一群教师座谈,越来越觉得我对高中的生活了解不够。写了大概有三分之一就不敢往下写了。
理想状态是我能像家长跟学生一样接触,或者像普通教师和学生接触,但不可能,有一个学校竟然跟我说他们学校是保密的,不准人随便进去看。
南方周末:一般学校都很难进去。
严歌苓:我就必须通过一些朋友(介绍),学校说严歌苓来我们当然很欢迎。但整个学校已经做了准备,不是我随便闯进一个班,坐下来就可以跟学生聊。学校组织了好多座谈,让你看到他们想让你看到的。
我私下跟学生建立了一些网络通信,他们说在北京的学生是非常幸运的,压力没有其他城市的中学生那么大。其实这些北京的中学生每天已经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了。一个青春发育的孩子,如果得不到适当的睡眠,会影响他对世界的看法。
陆续我又在其他的学校做了几年采访,跟考上大学的、没考上大学的以及职业学校的学生做了一些交谈,觉得只能这样了,就开始写了。基本上还是本着我对目前教育状况的一些思考,大部分是虚构的。完全的丑陋我写不出来,有人评价我是绝望的理想主义者,我还是企图在人和人的关系里找出情有可原的地方。
南方周末:你每次到学校有多长时间?
严歌苓:也就两三天,第一个学校时间长一点。一个教导主任讲了学生去咨询心理医生,咨询师说现在这些学生会情不自禁地撒谎,他找心理医生本来是想解开他的一些心结,但实际上却并不会讲真话。中国的孩子从小都有防范意识。
我有一个美国的朋友小时候受到性侵犯,她在推特上面写:上帝就是一个小孩的性虐待者。她的那种勇敢的程度,那种鲁莽、直接,让我佩服。但在我们的社会环境中,很难知道孩子们最心底的秘密。
南方周末:这几年接触学校,你觉得最大的问题是什么?
严歌苓:最大的问题在高中的最后一年,甚至高二下半年起,全部在背考题,背完又报复性地遗忘。让一个高中生天天背,他对教育不反感透顶了吗?我有一个好朋友是德国老太太,她说孩子天生有求知的热情,你让他感觉到学习是一种苦事,这就完了。
南方周末:你小说中写到被害的学生总是失眠,这跟你采访得来的真实情况一致吗?
严歌苓:失眠的很多。为了帮助考试,民间卖很多药,这些补脑的东西是让人兴奋的,把孩子搞得病态兴奋,很多孩子从不够睡到最后睡不着了。我年轻时,就是从不够睡忽然变成一个失眠者。
有认老师做干妈、老师认学生是干儿子的
南方周末:据你了解,现在中学里的师生关系是怎么样的?
严歌苓:现在的师生关系中,有很多是学生都不尊重老师,给老师起很多外号,关系比较对立。学生跟我通信的时候把他们聊天的内容给我看,虽然写的都是中国字,但我不完全能懂他们在说什么。现在孩子独立意识很强,又是有网络这样的私下沟通,我觉得他们已经形成了新的族类,你不懂他们的语言系统是无法跟他们沟通的。
我看的报道里,有认老师做干妈的、有老师认学生是干儿子的。这就是整个社会的大调侃、大调情造成的,见了谁都是美女、帅哥、哥哥、姐姐。这些表面亲热的后果,是他作为个体,似乎一切都是从一个大家庭、一个裙带系统派生的。作为独立个体所背负的责任,也就被模糊了。
你说这个老师是他们的情人、大姐、妈妈、班主任,通通包在一起,成为一个我称之为“雌性的动物”,需要她做什么的时候她就是他们的什么。师不师,生不生。
南方周末:师生恋这件事放在今天这个语境下,有什么特殊性?
严歌苓:中外古今都有师生恋,但没有一个是像我们今天这种在教育、高考的高压下面。我的理解和设计是,两个已经苦极了的小战士,极度需要一个后方的人给他舔舔伤,给他一点能够切中痛处、挠到痒处的关怀。但是没有,他们内心是孤独的,又在背水一战高考,只有这个在他身边的老师是所有温情的化身。
孩子在青春萌动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,荷尔蒙忽高忽低,产生各种各样的行为他自己都是不能控制,对于种痛苦我们应该给予认同。
中国在教育问题上又比全世界都要严酷,学生要经受青春期、考试、情感这三种考验,正是在这三种考验下,被推上了一个极致的危机,产生极致的行为。
南方周末:你写的女教师的形象,好像是牺牲自己去维系这样一个病态的关系,害怕影响他们的高考。
严歌苓:我去搜索了整个故事,所有的人对这个事情的看法,她是个优秀教师,从来没有缺过一天勤,得过很多优秀教师的荣誉,她的两篇教育论文都发表在权威的刊物上。从教师这个角度上来说,她是一个有才华、有能力而且尽职的老师。
南方周末:为什么你让这个女老师最后死了?
严歌苓:我觉得死还是比较美的,她自残,觉得无可挽救。
我当然不是把女班主任作为英雄人物来设定的。这是个复杂的人物,她产生了负面功效,但出发点又都是正面的,是情有可原的。她的复杂性在于她对自己身份界定的模糊和伦理道德观的模糊。她是个可怜可爱又可恨的复杂人物。她原本是个很好的老师,除了照顾学生的学业,还十分关注他们的课外生活。但她不该在与男同学的接触中迷失了自己,模糊了老师与学生之间的那条道德线。一旦跨越了道德的鸿沟,悲剧便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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