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华社记者 胡伟杰
在甘肃省平凉市，至今仍能有人记起，在寒风酷暑中每个清早到傍晚，一位环卫女工用娇小的身躯迎灰尘、运垃圾、通下水，任凭污水不时溅到她青春的面庞。她这一干就是27年，她叫赵灵英，是这座城市当之无愧的“城市美容师”。
结缘“城市美容师”
赵灵英在工作。（受访者供图）
时间回到1990年。在甘肃省平凉市崆峒区环境卫生管理处的大院里，十九岁的赵灵英第一次穿上环卫工人的制服。
起初，她并不接受这份工作，在得知自己要被分配去环卫岗时，还跟家里大哭了一场。“当环卫工人又脏又累，还没面子。但为了养家，只能擦干眼泪试一试。”
最初的适应无疑是艰难的。赵灵英负责的片区是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商业区，这里人来人往，垃圾多，清扫任务重。每天早上七点半之前，她就得进行一次大清扫，中午往往顾不上回家吃饭，只能就近找个饭馆解决。
“每天在街上差不多要待12个小时。”赵灵英说。
晚上下班后躺在床上，赵灵英脑海中闪现着每天黎明前马路上那空无一人的寂静与黑暗。成天与扫帚铁锨做伴和灰尘扑面的工作环境像一堵厚厚的高墙，让她沮丧而又绝望。
“清扫工作谈不上体面，但是人不能老是和别人比高低。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，就要努力把它干好！”一名老环卫工人劝她。
一天，赵灵英如往常一样上街清扫，一位路过的行人看着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，不禁赞叹道：“看你把那路扫得都能晾面了，快点休息一会。”那一刻，赵灵英感觉万分欣喜：“辛勤劳动为市民创造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，同样也能体现人生价值。”
在同事和家人的支持下，赵灵英咬牙挺过了最初的艰难。她很快成长为一个能吃苦、能创新的环卫工作骨干。
芳华献环卫
赵灵英在工作。（受访者供图）
“城市美容师”是对环卫工人恰如其分的称呼，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赵灵英和同事们的工作。她曾收获过尊重和感动，也受到过鄙视与误解。
有一次，赵灵英刚把路面清扫干净，一位店主就把垃圾倒在地上。她上前制止说：“请您爱护我们的城市环境，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。”
“我爱护环境？那要你这个扫马路的干什么！要是我们不倒垃圾，你们早就失业了。”店主的反驳让赵灵英气得泪流满面。
然而擦干眼泪，她又默默地将这些抛诸脑后，将感动与尊重化为工作的动力。
“我最佩服她的一点就是，看到那些随手丢垃圾的人，我们心里都特别不舒服，而她总是默默地走过去，把垃圾清扫干净，没有任何言语抱怨和不满。”清扫三中队队员李波说。
2009年，平凉市创建“全国优秀旅游城市”，全市开始环境大整治。崆峒区菜市巷公厕是城东最大的一所旱厕，这里粪便积满外溢，臭不可闻，围墙屋顶年久失修，破烂不堪，已经成了城市公共环境的一道“伤疤”。
队员们看见污物纷纷往后躲，没人愿意上前。赵灵英上前拿起粪勺奋力挥臂，一勺一勺地往外掏，鞋上衣服上溅满了粪渍，她却毫不在意。清理完厕所，她还组织人修补墙壁、粉刷墙面。不到两天的功夫，这道“城市的伤疤”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赵灵英一年只有几天休假时间，春去秋来，她几乎把全部青春芳华都留给了平凉市的大街小巷。长年辛苦劳动使赵灵英手变粗了，脸变黑了，颈椎、腰椎都累出了病。“我要离开一阵，街面上就会脏了，我心里也会不舒服，这已经成了习惯。”
柏油路上最美的花
赵灵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平凉市民的认可。2007年，赵灵英当选“感动平凉·2007年度人物”。从那以后，她上街清扫常会被人认出来。然而比起这些荣誉，她更在意自己为清扫工作提出的一些“新点子”。
为了加快同事们的工作进度，她改进了扫帚。“废弃的软塑料条系在扫帚条上，这样扫过的路面更干净，也更快捷。”赵灵英说。不久，同事们都开始采用她的这种新型扫帚，干活速度加快了，平凉的街道也更干净了。
2013年，赵灵英被住建部评为“全国优秀环卫工人”，2017年她又当选党的十九大代表，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人民大会堂。
近年两年，赵灵英逐渐离开一线清扫岗位，但她继续留在环卫处工作。
“如果没有干环卫工人，我不会获得这么多荣誉，虽然我的工作很累，但这一切都值得。”赵灵英说。（完）（原刊发地址：新华社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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