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州人往往是靠“三把刀”闯天下:不是靠菜刀开餐馆,就是靠裁缝刀做服装,要么就耍起皮刀做皮具。但吴晓斌却不走寻常路。早年留洋日本的他披荆斩棘进军日本数码家电产业,并坐稳了一席之地。
吴晓斌的忠成数码有限公司在日本拥有强大的研发团队,而在温州、上海、深圳等地拥有庞大的生产基地。在制造业领域,全年的出口额和加工贸易额均位列温州全市第一。
2011年12月,忠成数码有限公司获中国海关总署审批,成为温州为数不多的“海关AA类企业”。此次凭实力获得海关的“特殊优待”,对大量产品销往日本及世界各地的忠成数码来说,不仅意味着通关“直通车”的便利,还意味着为企业“省下”数千万元的海关保证金。
旅日打工,从零起家
1993年,吴晓斌还是温州冶金厂的一名技术工人,每月拿着不到一百元的工资。迫于生计,他离开了冶金厂,和朋友开起了打火机作坊。
1994年,吴晓斌转让了利润不错的打火机生意,申请了留学签证,去了日本。原本计划移居日本后,继续做生意当老板,却被现实撞了个满怀。日本的市场体系非常成熟,有的只是办公室和大商场,没有小摊小贩式的低端市场。加上吴晓斌初来乍到,语言不通,一切只能给人打工做起。
1998年,吴晓斌家里添了个女儿。这时一天打两份工的吴晓斌发现,即使再努力,也很难给一家人提供好的经济条件,创业的念头再次燃起。
还是从做金属打火机生意开始。吴晓斌通过观察日本的消费市场,自己动手设计打火机款式,再交给国内的厂家生产。凭借不断翻新的设计和任劳任怨的苦干精神,吴晓斌的金属打火机在日本打开了销路,在2001年将销量做到了日本市场的40%。
40%的市场占有量在一些人看来或许是个漂亮的数字,却让吴晓斌“嗅”到了危机。“那时我断定打火机市场一定会萎缩,必须趁早转行。”吴晓斌的分析基于两点,一方面当时日本正掀起全民性的禁烟运动,另一方面一次性打火机势必将取代金属打火机。
吴晓斌一直保持着创业之初的习惯——每个月至少到集市上摆一次地摊,以感受市场的变化。吴晓斌在摆地摊时发现,从国内新进的一批闪光打火机尤其受年轻一族的青睐。吴晓斌突发奇想:如果能将发光装置移到手机天线上,来电时发光提醒,肯定会吸引年轻人。
2001年10月,吴晓斌研制成功了LED手机发光天线,并以此为主要经营产品注册了“日本忠成株式会社”。市场对发光天线的追捧果然不出所料,一时间,生意订单如雪片般飞来。趁热打铁,吴晓斌和设计团队研发设计了100多款手机发光天线,那一年“忠成”的发光手机天线覆盖率占到了日本市场的70%。
“电器王国”里玩电器
作为年轻有为的日本新富华商,彼时30出头的吴晓斌难免有些春风得意。某次聚会上,一个朋友却说了句不服气的话:“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,在日本做电器试试看。”
没想到,一句玩笑话却让吴晓斌听到了心里去。吴晓斌觉得,发光天线这样的时尚产品不可能长期占领市场。如果真能在日本生产电器站稳脚跟,那将是长久的事业。
吴晓斌觉得,再成熟的市场也会有空隙。2003年,吴晓斌全额收购了一家日本家电公司。同时花了近800万人民币,聘请日本最资深的市场调查公司,寻找家电市场的突破口。
幸运的是,调研进行了半年后,突破口找到了。当时受网络视频的冲击,日本家电公司纷纷放弃便携式DVD的生产,转而做大型的家庭影院,而日本相当一部分的工薪阶层并没有能力消费高档家电。找准了这个突破口,吴晓斌以ZOX为品牌登记注册了自己的家电公司,生产小家电。当时日本松下、JVC等大品牌家电开始逐步放弃小屏幕向大屏幕液晶彩电发力,而吴晓斌的战略是寻求差异化竞争,生产小至3.5英寸至7英寸的袖珍DVD和小尺寸液晶彩电。两年后,Zox的小屏幕家电慢慢打开市场。
2006年,一场“不良品风波”几乎断送了吴晓斌家电事业的前程。这是吴晓斌做家电的第二年,公司一连接到几个消费者投诉称,买来的Zox电器的电池发生了爆炸。
这对于吴晓斌几乎是晴天霹雳。要知道,日本人对于产品质量的高标准接近苛刻的程度。这一质量事件一旦没处理好,对于新成立的Zox公司无异于灭顶之灾。吴晓斌当机立断,立即在日本各大媒体刊登广告,主动告知消费者产品中的安全隐患,并表示无条件接受退换。
历时一年半,回收了十几万台产品,资金涉及3000万元,吴晓斌面临巨大的资金链压力,但最终挺过了这场危机,并在日本家电消费市场建立了“诚信经营”的口碑。
不为赚钱,就为“较劲”
生产基地落户国内后,吴晓斌成了“空中飞人”,一年里数次往返于中日之间。
2008年末,世界金融危机波及中国,我国当时较为紧缩的货币政策也进而转向宽松,央行4万亿的救市资金更像是一剂强心剂,保证了当时国内资金的较好的流动性。
和很多企业一样,在那段“贷款比花钱更容易”的时期,吴晓斌凭借企业实力,获得了几家银行总共上亿元的贷款。一些温州商界朋友纷纷找上门来,意欲找他共同投资各种看似回报丰厚的项目。
有朋友揣着一纸“矿藏鉴定书”找吴晓斌商量投资矿藏。吴晓斌保持头脑冷静:“如果是在你家附近的山下发现金矿,你会让一群外地人轻轻松松赚这个钱么?到外地挖矿的生意远没你想的那么好做!
”还有朋友找到吴晓斌投资房地产生意。吴晓斌却谈起了曾经日本楼市泡沫破灭的经验教训。
因此,当温州不少企业主拿着银行贷款投资到处寻找所谓“短平快”的项目时,吴晓斌却将1个多亿贷款都投向生产和市场开拓,其中近一半资金投入到研发当中。此时,忠成数码已经将产业链延伸到大尺寸数字电视、平板电脑等全套家电系列。持续投入一年多后,效果开始显现。2009年下半年至今,忠成数码的年产量连年实现了翻番。
记者问吴晓斌,为什么那么舍得在研发和市场上投入。
吴晓斌笑笑说,其实在赚的钱够安身立命之后,创业就已经不再是为了赚钱。他谈起最初在日本打工时的日子。当时,吴晓斌一天做两份杂工,一份是在医院打杂,一份是到烤肉店切肉,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。由于刚开始语言不通,烤肉店老板常常当着面骂晓斌是“垃圾”,并认为中国人都愚不可及。
“我后来改做家电,其实就有点向日本家电产业叫板的意思。”吴晓斌说:“我想用事实证明,我们中国人做精密制造业,也能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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